刘 国 强 李文甫

【摘要】在强调自主知识体系建构的当下，新闻传播学科尤其需要关注传媒技术和业态发展的全新现实，以推进理论范式创新。本文认为，在媒体融合语境下，数字媒介技术不断催生新的新闻叙事形态，呼唤全新的理论范式建构。融合新闻如何讲故事？这一问题需要立足中国现实语境，以数字叙事学为理论指引，从融合新闻的叙事理论、叙事语言、叙事实践三个维度进行系统研究，以此构建中国特色新闻叙事学知识体系。

【关键词】融合新闻；叙事学；新闻学；话语体系

纷繁复杂的大千世界，人类如何在其中寻找或编织出意义？一个具有共识的答案是“故事”，“因为故事在不断地设法整治人生的混乱，挖掘人生的真谛”。从围炉夜话，到结绳记事，从印刷术诞生，到无线电千里传声，以至于到互联全球。一部媒介发展史，正是不断开掘种种新媒介讲故事的历史，正如罗兰·巴尔特所言：“世界上的故事无穷无尽……似乎任何材料都适合人类用来表达故事。支撑故事的可以是口头或书写的分节语言，固定的或流动的形象、姿态，以及包含所有这些内容的有组织的混合体。”

在当下社会中，伴随着数字媒介形态的不断创新变化，文本形式、叙事范式、话语方式和实践形态都发生了巨大改变，以往主要基于文学文本为研究对象的叙事理论，正面临深刻变革。刘涛的新著《融合新闻叙事：故事、语言与修辞》（以下简称《融合新闻叙事》）聚焦于数字媒介语境下的融合新闻叙事，深度讨论媒介性与叙事性的接合与对话。全书以数字叙事学为理论视角，立足数字媒介技术的叙事可供性，从叙事理论、叙事语言、叙事实践三个维度出发，探讨融合新闻的语义系统及其打开故事世界的方式，勾勒出媒体融合时代新闻叙事学的知识体系。

一、范式重构：新闻叙事学的理论突破在数字媒介时代，传统媒体影响力日渐式微，而数字媒介及其平台却呼风唤雨，一种全新的数字社会已然出现，对新闻传播学科而言，不仅传统理论范式需要转型，甚至学科本身的合法性都面临挑战。一方面，作为新闻学的研究对象，业界不断传来“新闻已死”的哀叹。在“人人都是麦克风”的时代，人们随时都在生产与消费新闻，传统媒体机构及其新闻产品价值何在？另一方面，“新闻无学” 的论调一直伴随新闻学专业教育，学科系统化的理论体系建构不足，使新闻学学科承受巨大的合法性危机。

学术界意识到，“离开理论，就不能真实地把握现实的人、现实的历史、现实的生活，就不能对个人和社会的行为作出合理的选择”。《融合新闻叙事》试图突传统以文学为中心的叙事学范式，转而从媒介与现实关系入手，重新建构叙事与社会实践的理论框架，让叙事学得以成为结构时间意识、拓宽空间存在、组织行动轨迹、激活参与情感等现实命题的支点。融合新闻叙事的范式重构，需要从以下三个维度切入。

第一，基于数字媒介时空再造的叙事范式重构。数字媒介场域中的时间和空间都截然不同于传统叙事学。实际上，时间不再是线性的，而是多维折叠展开的，过去未来同时叠加在一起，昨天的叙事素材依然滞留在网络空间，未来的自我亦可通过数字虚拟而得以提前到来。在生命意义上，肉体的死亡并未导致叙事的死亡，它反而形成了具有永恒时间存在感的“数字生命”，实现“数字永生”。当不同时间叠加在一起，意义就相互纠缠，过去那种线性时间流的叙事逻辑及其意义建构模式便面临挑战。数字空间也已经不再是传统叙事的符号“想象空间”，而是可以选择、游走、经历和进出的“体验空间”，它与现实空间不断地交汇、重叠，形成所谓的虚拟现实（VR）、增强现实（AR）等空间形态，从而打破了传统的叙事空间，形成不同的结构故事的空间框架。在此类数字时空重构的基础上，该书建构了一套全新的讨论融合叙事的框架，将交互、遍历、界面等问题纳入全新的叙事理论逻辑中。

第二，基于数字媒介互动形式的话语创新研究。在传统的叙事模式中，观众或读者参与文本的方式是“观看”或“阅读”，是一种冷眼旁观式的关系，观众或读者处于文本之外，是一种有距离的观看。但是数字化时代，人机互动的方式完全不同于传统的故事参与形态，这导致了叙事范式的根本变革。对此，《融合新闻叙事》作出了自觉努力，它不但关注数字媒介的互动性对叙事的影响，还关注到了遍历、路径、界面和叙事的关系，拓宽了传统叙事学的概念框架和问题意识。当然，互动还包括数据新闻的交互设计。游戏叙事是一种开放文本以及虚拟现实的身体在场等根本的参与方式变革。其中，数据新闻超越了故事的现实性而获得了更加宏观的故事结构，但是作品又可通过并置和嵌入方式通达个体化的叙事颗粒度，做到宏观与微观的有机结合。游戏故事和虚拟现实皆在构造一种具有参与“临场感”的全新互动模式，将传统叙事的.....(本文为文章截选，完整版请搜索公众号：“教育传媒研究杂志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