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灼 王文长 周泓杰 李思尧

【摘要】计算传播学近年来已成为传播学领域的研究热点。本研究从学术生产角度入手，探究我国计算传播学的合作模式特点。基于中国知网文献数据，本研究运用网络分析方法对国内新闻传播学高被引论文（N=36220）与计算传播学相关论文（N=2009）进行系统考察。通过对学术合作网络的整体结构、社群聚类和节点特征等维度的分析，本文描摹2009-2020年间中国计算传播学的合作模式演变，并对比其作为新兴领域与新闻传播学这一成熟领域在合作模式发展上的异同。结合网络拓扑特征和节点属性的量化指标，揭示了学术协作的动态模式及其演化规律，为理解计算传播学在国内的兴起与发展提供实证证据。

【关键词】计算传播学；合作网络；社会网络分析；学术生产

计算传播学在近年来发展为新闻传播学研究的重要领域。自 2013 年被系统提出以来，该新兴领域迅速得到新闻传播学者的关注，同时在新闻传播学的学术生产中扮演日益重要的角色。在学术出版已成为学术界核心指标的今天，学术发表主导着资源分配、人才评估和职业发展。自 2010 年以来，中国的科学评价体系也逐渐重视学术出版、引用等指标。在此背景下，对学术生产模式的考查有利于理解国内计算传播学的发展规律。

国内虽然已有许多对计算传播学学术生产模式进行考查的文章，但大部分集中在对研究主题的分析和内容的综述，即侧重学术生产内容而非关系。而在方法上，目前研究更多使用质化分析方法或文本挖掘。综上，计算传播学的中文学术生产网络仍有不小的研究空间。基于此，本研究以合作网络为研究视角，通过对比国内新闻传播学与计算传播学发展的异同，描摹其学术生产的规律与特征。通过对大规模论文合作数据的系统分析，我们不仅揭示了制度改革后计算传播学的时间演变特征，还超越了小样本研究的局限性，提供了更具普适性和解释力的实证发现。通过对比，本文进一步揭示计算传播学不同于以往传统新闻传播学的独特发展脉络，弥补国内计算传播学协作模式在量化分析方面的空白。

一、文献综述

（一）计算传播学的起源与发展

计算传播是指数据驱动的、借助于可计算方法所进行的传播过程，而分析计算传播现象的研究领域则为计算传播学。计算传播学是计算社会科学的子领域。在 Watts 和 Lazer 等人定义计算社会科学这一概念之后，计算传播于 2013 年前后被正式提出。

随后涌现众多计算传播的研究，这些研究从分析层面主要应用了机器学习、深度学习算法（例如 LDA、BERT 等）与统计模型的结合；在数据层面主要使用大规模数字足迹数据。计算传播学在近十余年的发展中得到新闻传播学者的充分重视，成为当前中国新闻传播学研究的热门领域。

在厘清这一发展脉络之后，我们提出如下假设：

H1：与计算传播学相关的文章发表量近年来呈现逐年上升的趋势。

（二） 学术资本与社会资本

学术权力结构很大程度上由学术资本的积累所决定。学术资本作为文化资本的一种专门形式，代表着在学术领域中获取、积累和转换的象征性资源。学术生产过程涉及多维度投入，包括人力资源、物理基础设施（如研究设备）和无形资产（如知识储备、社会网络），其产出则以有形（如出版物、专利）和无形（如隐性知识、咨询服务）形式呈现。可量化的研究产出已成为当代学术体系中衡量学术资本的关键指标，如 Demeter 指出，学术资本的客观化形式主要体现为研究的出版物。

出版记录对获取终身教职和研究资助至关重要。此外，研究产出的数量和质量与学者的声誉直接相关，高被引论文对学术资本积累有显著的贡献。因此，学者需要通过争取更多的学术发表确保自己的学术地位。

而社会资本作为重要的社会网络资产，与学术资本的积累密不可分。1920基于合著关系的学术网络相比其他社会网络不仅有着更稳定的结构，并且也能反应学术场域中的合作与权力关系。因此，对合著网络的定量分析为揭示学术协作的本质提供了基本工具，可以应用于识别核心研究者和分析特定领域的互动模式，22也可用以厘清社会资本与学术资本之间的关系。

（三） 学术合作的重要性

学术合作被定义为“在特定社会背景下，两个或多个研究者之间通过共享认知，旨在实现协同目标的互动过程”23。合作能够提高研究效率，通常会产生更高质量的出版物、更高的引用率和更大的可见性。合作论文由于作者的共同专业知识及其更广泛的社会网络，往往比个人或小型本地团队的研究产生更大的影响。26而引用率的提高则可以提升研究人员及其机构的声誉，从而带来更多的资源与合作机会。

从学术资本的视角来看，合作行为是获取与积累学术资本的重要机制。合作有利于知识共享，创造研究机会、推动研究项目，促进联合申请资金和技术转移等。学术合作网络为研究人员提供了一个平台，可以相互学习专业知识，探索新的研究方向，并将研究成果转化为实际应用。这一过程显著提升了学术产出的广度与深度，加速了科学研究的步伐。

与此同时，合作关系本身也构成了研究人员的重要社会资本。合著网络中嵌套着信任、声望与资源的流动，研究人员通过持续的合作关系建立支持系统、拓展职业路径，并获得关键性的信息与指导。因此，合作作为一种实践形式，体现了学术资本与社会资本的深度融合。随着可量化产出成为主流的学术评价标准，研究者在争取学术资源和职位晋升的过程中，越来越依赖合作以提升产出数量与质量。合作的扩展既是学术资本积累的结果，也是社会资本拓展的体现。已有研究表明，在多个学科领域中，合作论文的比例持续上升，学术生产呈现出集体化的趋势。在社会科学领域中，研究者也发现了在高被引论文中合作者数量具有普遍上升的趋势。综合上述论述，我们提出如下的研究假设：

H2：国内新闻传播学的学术生产场域中，多人合作的模式比例将逐年增加。

然而，合作的结构性稳定性在不同发展阶段的研究领域中存在显著差异。在新兴领域中，社会资本的积累尚处于初级阶段，研究人员间的信任关系和合作惯例尚未形成。这种社会资本的缺失限制了稳定合作关系的建立，也使得合作网络更为去中心化和松散化。因此，我们提出如下的假设.....(本文为文章截选，完整版请搜索公众号：“教育传媒研究杂志社”)